在钦州,有两位大名鼎鼎的民族英雄,一位是刘永福,另一位是冯子材。我们三代人都住在三宣堂的旁边。三宣堂,也就是英雄刘永福的故居。占鳌巷在刘永福故居的正西方向,这条巷子不长,弯弯曲曲通向钦州老街的源头——一马路。
占鳌巷里边住着位只有一只眼睛的李老头,另一只眼睛戴着和加勒比海盗一样的眼罩。房子里只住着他一个人,平日里只要听见“笃笃笃”的脚步声,小孩子们无论在干什么,都会立马撒腿跑回家。大人们也经常说:“不听话的话,就把你抓去李老头家。”
我其实不害怕他,只是听人们所描述的吓人的话头大都真实存在。中午的太阳暖洋洋,我和弟弟一起去三宣堂前的凉亭吹风。
看见李老头拄着拐杖站在刘永福塑像前面,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个雕像,而我和弟弟一直在看李老头。
弟弟突然问我:“他是在施法吗?”弟弟的大嗓门让我立马捂住他的嘴,在李老头察觉我们时我和弟弟已经蹲到椅子下了。
表弟周末的时候来我家做客,我们便约着一同去玩,路过李老头家。
表弟说:“我们去敲李老头门。”
“这不太好吧”我说道。
“你是胆小鬼,你不会真害怕他吧!”
我一向争强好胜,就算害怕在口气上也不能输。“怕?我才不怕呢!”
环顾了一周没人,我敲了李老头的门,听见那“笃笃笃”的脚步声后,我二话不说转头跑了。
李老头成天在巷子里转悠,孤家寡人,无牵无挂。有时候他路过谁家门口,而且正好是饭点,那户人家也会把大门打开,然后装作恭敬的样子,把家里的饭菜给他吃。一般这个时候,家里的小孩都会躲在房间,气都不敢喘。
上一次没有向表弟证明我的勇气,我感到十分没有面子。今天早晨出门买菜,听闻李老头要去中山路,我也确实看到他往中山路的方向走去。中山路离占鳌巷有五条马路的距离,来回得几个小时。这样一来,我便可以放心去敲他门,顺便让表弟知道我不是胆小鬼。
几分钟后,我们出现在李老头门口。因为知道李老头不在家,我趾高气昂地和表弟说:“看好了,我敲门,李老头准恭恭敬敬出来接待我。”
“你得了吧,赶紧的。”表弟催促我。
在我刚想用力敲门时,门开了,原来李老头今天没有锁门。
“门竟然开了!”表弟大喊道,“李老头好像不在家,咱们进去瞧瞧,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猫腻。”
因为心中也有疑惑,再加上知道李老头一时半会没回来那么快,我们反正不偷不抢,就和表弟进了李老头房子。
推开门,走进去,里面十分简陋,一个灶台,一张床,和陈旧的桌子椅子,桌子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但封面残缺的笔记本。我环顾四周,有一样东西十分吸引我的眼球,那就是泛白墙壁上挂着的各种勋章,一面五星红旗。表弟正在房子里窜来窜去,我刚想叫表弟一起看看笔记里有什么,就听见门口传来了咳嗽声。
“不好,准时那李老头回来了。”
“怎么办,决不能让他发现,不然就惨了。”
“咱翻墙吧,这李老头家墙不高”
“行!”
在李老头进门前我和表弟试图爬墙出去,我在爬的过程中书包被勾住了,我想解开,表弟说没时间了,让我赶快,最后书包就掉在了李老头家。
回到家,我十分担心害怕,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书包里边课本有我的名字,那李老头知道指不定要怎么着呢。况且明天要上学,没有书包可怎么办。
第二天清早,我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走到门口时发现我的书包躺在我家门口。“难道是李老头来过?他没有和奶奶告状?”没想那么多,我拿起书包先去到了学校。
放学路上,和小伙伴去永福故居门口的水池喂小鱼,一条条鱼争相着吃我手里的事物。可能是小鱼们都太饿了,竟然开始扑腾起来,水花飞溅到我脸上。刚想起身擦干净,脚突然一滑,我以为要掉进水里了。但背后有人拉住了我,让我还平安在岸上。回头一看,是李老头。
看到是李老头,我心虚了起来,不敢说话,低着头,想着他会怎么骂我。没想到李老头最后对我们说:“你们这群小鬼,给我小心点,别给水鬼拉水里去。”虽然他说话时很凶,但脸上却是笑着的。说罢,李老头拄着拐杖慢悠悠去散步了。
一天,在学校听见邻居阿文正和几个同学热烈讨论什么。我走过凑热闹,听见阿文说:“你们知道吗,那李老头多厉害,当年打仗被子弹击中眼睛,就算这样,仍然杀了好几个敌人!”
“真的吗?那他是大英雄啊”
“我爷爷说的,李老头老了之后选择来占鳌巷居住,是因为他说这里是英雄的故居。”
“勋章, 红旗, 英雄。”我心里默念着。也不知道这个阿文说的准不准确,不过我们住在英雄故居的周围,自然有着英雄的气息。
回家路上,见到李老头买菜回来,我走上前帮他提菜,叫了声——“李爷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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