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2025年的高考录取季,民办大学学费再次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从珠三角到长三角,多所民办院校学费突破3万元/年大关,部分专业四年总花费超20万元,直逼海外留学成本。民办大学学费连年攀升,这究竟是合理的教育投资,还是让人难以承受的“学费刺客”?
自2016年广东省率先放开民办教育收费定价权后,民办院校进入“市场定价”时代。以上海建桥学院为例,其普通专业学费从2016年的1.8万元/年涨至2025年的4.8万元/年,涨幅达167% 。民办院校学费上涨背后,是其为提升竞争力而投入的巨额成本。珠三角某民办高校为建设智能化教学楼群,单次投入超5亿元;长三角某院校为引进院士团队,开出年薪百万的待遇。“民办院校没有财政拨款,只能通过学费覆盖成本。”数据显示,2024年民办高校财政拨款占比不足15%,而公办院校这一比例超过50%。在物价上涨、师资薪酬提升的双重压力下,学费成为民办院校维持运营的“生命线”。
学费门槛的抬高,正在重塑高等教育资源分配格局。一方面,高昂学费将部分经济条件一般的学生挡在门外,迫使他们转向职业教育或直接就业。2024年广东专升本考试中,5所民办院校累计1238名学生放弃入学资格,其中82%因“无法承担学费”。另一方面,学费上涨倒逼学生更理性地选择专业,热门专业如人工智能、大数据等因就业前景好,成为“高学费专业”中的香饽饽,而传统文科专业则因回报率低逐渐遇冷。这种市场化筛选机制,客观上缓解了职业教育生源质量困境。以深圳某民办高职院校为例,其2025年录取分数线较2020年提升40分,部分专业毕业生起薪反超普通本科院校。“高学费将优秀学生导向技术领域,契合国家‘新工科’建设需求。”
面对民办大学的高昂学费,家庭决策呈现两极分化。对于经济条件优越的家庭,民办院校的“隐形资源”成为重要考量。上海某民办本科毕业生凭借校企合作机会进入陆家嘴金融机构,起薪达15万元/年;而选择公办院校的同专业学生,起薪仅为其三分之一。但对于普通家庭,四年20万元的支出可能压垮整个家庭。河南安阳一位家长算账:“孩子读民办本科四年花20万,毕业后月薪6000元;若读公办专科,四年仅花8万,毕业后月薪4000元。看似多赚的钱,十年才能回本。”
民办大学的高收费与高利润引发诸多问题。首先是教育质量与学费倒挂。虽然部分民办大学努力办学,但整体上,学费上涨并未带来相应教学质量提升。大量民办高校毕业生进入薪资低、稳定性差的岗位,2024年民办本科毕业生平均起薪为3850元/月,远低于公办本科的4700元 。社会对民办文凭认可度低,公务员考试、研究生推免、事业单位招聘、国企入职等环节虽无明文歧视,但存在隐性门槛,导致学生需通过考研、考编、留学提升竞争力,增加教育成本。其次,加剧教育不公平。在高考“二本线”以下,公办本科名额有限,普通家庭孩子若不想去高职、技校,只能选择民办本科。高昂学费使普通家庭负担沉重,而经济宽裕家庭将民办高校当作“跳板”,进一步拉大贫富家庭学生教育资源差距,寒门学子上升通道收窄。
民办大学学费问题,本质是教育市场化与公益性的矛盾。教育部虽允许民办院校在合理范围内自主定价,但要求“学费调整需召开听证会并公示成本”。2025年,广东、浙江等地试点“学费补偿机制”,对家庭经济困难学生按学费50%给予补贴,但覆盖面仍不足20%。 “民办教育不能只当‘学费刺客’,更要成为高质量教育的补充。”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熊丙奇建议,应建立民办院校分类管理制度,对非营利性民办院校给予财政补贴,对营利性院校严格监管成本,避免“天价学费”损害教育公平。
在这场学费上涨潮中,民办大学正站在十字路口:是继续以高学费维持“高端教育”定位,还是回归教育公益本质?答案或许在于,能否在市场化与公平性之间找到平衡点,让每一分学费都真正转化为学生的成长价值。民办大学需要思考如何优化运营模式,降低成本,提高资金使用效率,将更多的资源投入到教学质量的提升上,而不是单纯追求利润最大化。政府也应加强监管,规范收费标准,完善资助体系,确保教育公平。只有这样,民办大学才能摆脱“学费刺客”的标签,真正成为高等教育的有力补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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