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欢迎光临。”
调酒师埋头调着酒,一边机械性的应答,很热情,可我实在不想理会。
再者说,那种热情太普遍了,他一天得说出百来句这样的话,实在不值得费心思。
我拍拍被雨夹雪淋湿的肩膀,提着沉甸甸的手提包,这才安心找了靠窗的角落坐下。
手提包被我缓缓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轻的“吭。”
这里没什么正义的执行者,只有一帮醉汉,根本没闲情在乎我。
和那人一样。
我轻轻把包倒过来,取出昨晚买的手枪,和两发子弹。
我握紧滚进我手心的子弹,很凉。
我笨拙地将它摁进弹匣,再缓缓一拉,将子弹上膛。
听着那清脆的响动,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碰!”
我被这一声惊到了,慌忙的将枪塞进了手提包。
却发现只是一个酒鬼不小心把酒瓶砸在地上,玻璃渣飞溅一地。
所有人都只是笑了笑,包括我在内。我这才重新意识到,我现在是在酒馆。
今晚的事该留给今晚的我去考虑。
反正也没必要省钱了,我从兜里摸出仅有的几张钞票,递给吧台,随便点一杯最便宜的酒。
并不好喝,只有一股劣质酒精的味道,但我现在只点的起这个了。
坐回位置,窗外的雨和雪猛地拍在窗,一股冷意渗了进来。
猛的,我的视线突然被正对面的人吸引。
那人同样和我在看窗外,脸没洗,头发塌的不成样子,哪哪都和现在的我一样。
那人似乎注意到了我,撇了我一眼。
我便狼狈地收回视线,想不再看他,可那人莫名像块磁铁,让我总是忍不住再瞄一眼。
我手里的酒不自觉灌的更急,呛的我难受,可还是想快点喝完。
又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我,我只能装作没事人一样低头。
可我听到了在嘈杂环境中的脚步声,绕过了一桌,两桌,三桌。
最后突兀的停在我面前。
他自顾自的拖开椅子,就坐在我对面,翘着二郎腿。
“一个人?”
他背着光,让人看不清脸。
他的眼神隐约有些被灌醉,但还是让人不自觉避开。
“一个人。”
我僵硬的回了他一句,这人打乱了我的计划,我原先打算喝完就走的。
“不应该呀。”
他的语气让人分不清是在嘲弄还是在陈述事实。
“没必要。”
我的话说的敷衍。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想着表现的冷硬一点,把他赶走。
“不高兴?”
他像是根本没读出我话里的意思,直白的又问出一句。
“是。”
刚说完我就立马安静了。
我没必要把心情再传染出去了。
“你的看着不太一般。”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身上套着旧名牌,不像是该来这种小地方的人。
我没回话,只是默默把我的包推到窗旁。
可手提包突然被那人夺去了,我刚想夺回来,那包就又被塞回了我怀里。
但轻了不少。
定睛一看,那人居然在把玩我的枪,根本不在意时间场合。
“还我。”
“枪干嘛的?”
他居然还好意思问我,我我半个人俯上桌,伸手一把夺回,塞回包里。
“杀人的。”
他笑了笑,墨黑的瞳里倒着我的影子
“我当然知道,谁?”
“与你无关!”
那人喝了一口手中的酒,轻轻晃荡着杯子。
“蛮像的。”
“什……”
“我。”
他把最后一口喝完,将杯子放在桌上,“咚!”的一声。
“新枪啊……只有两发子弹,说嘛,反正也是最后一回见面。”
他真的说动我了,话在喉咙里卡了半天才挤出来,可一说出来就后悔了。
“负心汉。”
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因为我的潜台词而态度转变一丝。
我也许是在瞪着他吧,有生之年,我第一次感觉事情彻底脱轨。
“负心汉?那真巧。”
“我是男的诶,你……”
“我不瞎。”
他突然伸手,把我的枪慢慢抽走,在我的呆滞中,把两颗子弹都退出来,放进怀里。
“看在这种份上,先没收。”
“还我!”
“明天再给。”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他这是……
他把枪慢慢放进我的手,用手帮我握紧,再缓缓的放进我的手提包。
就像这把枪是属于他的一样。
“为了负心汉死,也太无聊了吧?”
他站了起来,端起桌上那杯已经喝完的,碰了一下我的杯子,冲我笑了笑。
我一顿一顿的喝下了最后一口。
抬头看他,却给人的感觉又像蒙了一层雾。
“为什么?”
“我们是同类。”
他理了理自己的领带,
“什么同……”
“同类就是同类。”
他的右手突然伸到我面前,就停在那了,似乎在等我的动作。
“走?”
我不知道哪来的冲动,喘着粗气,竟然突然牵上他的手,用着自己都能听出来颤抖的声音开口。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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