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刀而来（1-3）_第2页

2.

看着聊天页面上的消息，我不可置信地揉了三遍眼睛，但最终还是勉强地接受了。
黄小玉又发来了消息：
「小徊，你先顾着你自己吧！去看看门锁了没？免得那个人又来了…
如果是单纯恶作剧就算了，万一是什么精神病来砍人啥的就糟了！你的大好前途就没了！」
「可是阿余她还…」
「你别管她了！锁门！」
「好，好吧…我这就去。」
我妥协了。
我再次靠近了宿舍门，却惊奇地发现门锁被弄坏了，好像是被刚刚那个人撞坏的？
黄小玉又发来消息：
「锁好了吗？你一定一定要锁紧知道吗！」
我怕实话实说会让黄小玉生气，火上浇油，于是决定隐瞒：
「我锁好了…小玉姐，你说的人脸猫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说阿余是咎由自取？
她…她会不会有事啊？我害怕…」
小玉的消息弹得很快：
「都这个时候了！你别想着她了！
你要知道，除了思莹，宿舍里我和你的关系是最好的！我怎么可能去害你呢？」
她也在撒谎。
余烬是第一个讨厌我的，她是第二个。
思莹？她是个女同。我们才上到大一下，但她早就和黄小玉搞在一起了。
所以，她们都不喜欢我。
但我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回消息：
「我知道的小玉姐，你们一直都在格外照顾我，我都记着呢。
可是，现在都快三点了啊……
阿余一直没回来，出去都快半个点了，我还是有点担心她…我怕她出事。」
「小徊，你别想了…她现在肯定出事了。」
「什么？小玉姐，你别唬我了…
我承认，阿余做的那件事确实很…但是你也不用这么诅咒她吧…」
「我没诅咒她！
我刚才不是和你说她碰上了人脸猫吗？
这是学校以前的事！
就在四年前，宣传部的学姐跟我讲过。
那时学校闹了鼠患，也不知道咋想的，请啥不好去请个大师…大师又不知道从哪抓来的猫。
让猫抓老鼠，引进另一个物种消灭这个物种，结果有两种，我们学校就是坏的结果。
老鼠是消灭了，可猫没有，它们没有绝育，就在那里交配、繁殖，泛滥成灾…」
「…然后呢？」
其实，后面的事情我已经猜了个大概，但还是想听黄小玉具体讲。
她回地特别快，也可能不是回我，是她本来就在讲她自己的话，向来如此：
「学校就逼着那些学分不达标的大一大二学生去抓猫，你也知道学分这玩意儿…一开始都看得特别重，最后才知道没什么用。
但那时候他们不知道，他们只能被迫去抓猫。抓来的那些猫就被放进小笼子里面，空间根本不够，每只猫互相踩踏，都不给对方留个喘息的余地，挤成一堆肉团。
最后，死的死伤的伤，有的四肢都扭曲地不成样子，血肉模糊。
然后，那群学生拎着笼子去了后山。」
「是放了那群猫吗？」
「林徊，你把学校想得太好了。
学校领导买了油，一桶一桶打开浇上去，然后又放火烧它们。
你知道吗？他们叫地可惨了。」
「好残忍…」
「这些猫死前，一定在想好疼，好疼啊。
这群自私自利的人类，利用完它们又肆意虐杀他们……
据说，它们皮毛和笼子黏在一块，血肉、骨头什么的，都黏在一起，成了一块块黑炭。」
「小玉姐，你别说了…好吗？」
我感到一阵恶寒，单是想想就恶心反胃，虽然那群野猫确实是很可怜，可她还在继续：
「那些炭块根本扒不下来，就只能连着笼子一起丢进臭水沟。」
「那关阿余什么事？
阿余确实做错了，但真没必要诅咒她…」
「闭嘴，别提那件事了，我恶心。
…你难道不知道她虐猫吗？」
虐猫？
这不是心理变态的人才会干的事嘛……
如果，她真的虐猫…那么被人脸猫找上，是她活该、咎由自取。
可万一是假的呢…她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好。
要是因为这莫须有的误会，余烬死了…
我怎么办？他们会觉得是我见死不救。
那些事情不会停止，而是愈演愈烈…
我花了些时间来思考着这些消息，黄小玉见我迟迟没回她消息，慌了：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不要开门！不要开门！把门锁好！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别撒谎！你到底有没有把门锁好了？」
我犹疑了一会儿，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锁了，我真的锁了！」
「好，记住…如果之后有人过来了，不管是谁，一律不要开门！」
「可是…阿余没带钥匙，她回来了呢？」
「那也不给开！更不能给她开门！
小徊，你能百分百确定回来的就是她本人吗？给她开了门难道你能百分百确定不是引狼入室吗？」
黄小玉说的并不是没道理，我也很纠结。
可是，她们的矛盾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现在余烬联系不上，黄小玉步步紧逼。
我心中的天平左右摇摆着。
万一余烬真的是活该？
万一黄小玉单纯报复？
甚至，这些都是假的，是她们一起整我？
疑虑太多，我根本来不及细想。
小玉又发过来了消息：
「我承认因为那件事，我恨过她，但我们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何必做这些事情？」
那件事…
曾经让她们两个闹得很难看。
一直在扯皮，我也难得过了一段好日子。
根本没人找我麻烦，没人无缘无故看我不顺眼就来一巴掌，没人使唤我。
「小徊，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半年前的那件事——余烬她睡了我前男友，但我知道我前任也有问题，我没有只怪余烬，事出之后我和他们都断了。
你们也都知道是她做的这件事不厚道、没良心。是她！不是我！
这也是为什么我突然答应了思莹。」
隔着屏幕，黄小玉的情绪都顺着这些文字传达到我心里，我只能先顺坡下驴：
「对不起小玉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呵呵！你还能是什么意思？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我今天就问你，我和那个贱人，你选谁？」
…好朋友，任打任骂的好朋友？
我当然不信，但我也怕黄小玉越来越神经质，只给了个模糊的答案：
「我…小玉姐，你别激动好吗？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都相处过一年半载的了…」
「我怎么能不激动？林徊！我们到底是不是朋友！你为什么不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小玉姐！但我们也没办法好吗？你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根本没有！
你们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到底要打多久？我们只能每天看着你们扯皮吵架！」
「林徊你他妈也怪我？那我他妈就吵！」
情绪被带动，我现在也被气得头晕手抖：
「我没怪你！但你现在也太过分了！」
「我？我过分？我把你看成朋友才来提醒你的！不然我上赶着给自己找罪受？」
头越来越痛，但我的手没停下，越打越快：
「提醒我？你明明在诅咒我们！
什么猫脸人啊猫抓鼠，都是你编的吧！」
「不是！我真的没骗你！」
「还是说你们在一起整蛊我？就为了满足你们的恶趣味和变态心理？这样很好玩吗？
你们这样真是够了！烦不烦？」
黄小玉一直重复发着没骗我的消息，但想到她以前的事情，我对她的信任度已降了特别多：
「你别骗我了！你敢说你没说过谎吗？你说的谎还少吗？推我出去背锅少吗？
你现在编的那些，不就是想让我锁门，让余烬回不来，然后我背锅，看我再被欺辱吗？」
「你别冲动好不好！人脸猫是真的！你可以去网上搜，或者问其他宿舍的人！」
「问她们？我半夜去打扰她们被她们骂你是会很高兴吗？」
「不不不！别出去！我求你了！之前是我太激动了，现在你千万别出门！」
血液直冲大脑，我差点撅过去：
「黄小玉你他妈没病吧？
前面让我别出去刚又让我出去，现在又不让，自相矛盾很好玩啊？
我现在就出门去找余烬！」
其实我是骗她的，我躲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弃自己的命去救余烬？
最好余烬能被外面那个人杀死，别剩一口气吊着来找我…那个人最好会补刀。
但黄小玉又弹了一条消息：
「别出去！我求你了！人脸猫还没走！」
即使是隔着屏幕，我也感觉到了黄小玉的着急——毕竟连打了这么多感叹号…
此时，在这黑暗的宿舍中，只有手机屏幕在亮着，发出幽幽的暗光。
我只能听到我一个人急促的呼吸声萦绕。
……
万一，黄小玉说的是真的呢？
是真的，那就好了。
我巴不得这群人一个个痛苦死去。
亲自感受我被虐待的感受，千倍万倍。
黄小玉又发来消息：
「小徊，我再和你确认一遍……
门，真的锁了吗？
锁好了吗？
锁好了吗？」
我犹豫着，她那边也一直发着重复的问题。最后我还是向她决定撒谎：
「我锁好了，小玉姐。」
「锁好了？我不信。」
我很想回她一句“爱信不信”，但还是忍下，耐着性子回复她：
「我真的锁好了。」
但她又发了一遍我不信，我真被气到了：
「我管你信不信！你不信又能怎么样？
不管门锁怎么样，反正我现在不出去了，我就在宿舍等余烬回来再说。」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又发了消息：
「反正，你记住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不管谁来，都不要开门！」
我感觉黄小玉越来越癫了，思来想去，我给她换了个话题：
「先不说这个了……小玉姐，现在都快要三点半了，你怎么还没睡啊。
你和思莹不是还在群里说，明天、准确来说是今天，还要爬山看日出吗？」
「小徊，我睡不着了…
我好疼啊，疼得我睡不着，浑身都好痛…」
我刚想问她怎么回事，又收到了一条消息，我退出聊天界面一看，是王思莹发来的消息：
「你睡了吗？我联系不上余烬了。」
看吧，我永远是最后一个。
无论是分东西，还是聊天。
无声的排挤。
不过，我还是回了她，还重复了刚刚和黄小玉的话，加上了新内容：
「我没睡呢，我也联系不上阿余。
我们这里出事了……而且小玉姐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和我说什么猫鼠猫脸人人脸猫。」
对方安静了好一会儿：
「你说，黄小玉？」
看王思莹这句话，我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
「不然呢？她怎么了？」
「不是，你确定是她和你聊天？
你疯了我疯了？还是她被盗号了…」
我感觉莫名其妙，忙问她怎么了。
还没等她回我，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是黄小玉在一直给我发消息，疯了一样。
我正想退出去看看她发了什么消息，王思莹却甩来一条语音：
「你他妈弱智吧！别开玩笑了！
我现在就是要和你说黄小玉的事，我们俩今天过马路，她不知道为什么跑到马路中央，被大货车碾死了，当场就死了。
血液脑浆，白的红的黄的在一块。
我现在刚做完笔录出来联系你们好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今晚实在太诡异了：
「思莹，你别吓我行嘛？
小玉姐真的给我发消息了……」
手机还在震动，叮咚叮咚的消息提示音刺得我头疼，太阳穴突突地跳。
我的心跳也像响雷一样，手一抖点开了和黄小玉的聊天界面，一连串的消息：
「好痛，你不懂…肯定是余烬那个贱人。
她就是活该，活该！
小徊，我是真的为你好，你要是真的把我当朋友，一定要信我！
锁门，锁门！别给任何人开门！」
消息隔了一段时间又发来，可能是看我很久没回消息，她这次的消息更癫了：
「人呢？为什么不回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回复我！
你也是贱人！骗子！你们全都是！
你他妈早就和余烬站在一起了吧？虽然余烬天天欺负你，但你其实挺享受的吧？
我再问一次！门！锁好了吗？
锁、好、了、吗！」
看到这些消息，还有今晚那些诡异事件，我几近奔溃了，我真的不知道可以信谁了。
我深吸了几口气，强逼自己冷静一下。
我现在打算和她说真话了，可刚刚打下“其实门锁坏了”这几个字，对面又发来了消息：
「你他妈骗我！我不信你不信你！
你刚才不是问我，我不信能怎么样吗？
我告诉你我可以怎么样。
——我现在就过去，亲眼看看，看看你究竟有没有锁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