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刀而来（1-3）_第3页

3.

黄小玉说她要过来……过来？
如果王思莹说的是真的，和我对话的黄小玉是什么？过来的又是什么？
思绪乱作一团，风吹得我不经打了个冷颤。
等等……风？
我记得我关窗户了的…
我缓缓转头看去，心脏剧烈跳动，可那边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随风飘动的窗帘。
就在此时，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啪嗒声。
不同于前面那个人发出的摩擦声，这人好像湿漉漉的，拖鞋发出一阵滑稽的声音。
“咚咚——”
有人敲门，我被吓了一大跳，下一秒门外传来了余烬的声音：
“林徊？我洗完拖鞋了，给我开门。”
我抹了把脸，保持沉默，她见我不回应，自顾自说起了话：
“林徊？这小贱人，不会睡了吧？”
随后开始大力拍打门版，发出“砰砰砰砰”的声响，还大声嚷嚷着：
“快醒醒啊林徊！你知道我没带钥匙的！
你要是不开门我就只能睡走廊了！你难道是明天也想体验睡地板吗？”
我吞了口唾沫，倒不是害怕明天睡地板。
以前她们整我，在我睡着的时候泼冷水吓醒我，我也没有备用床褥，其他宿舍的人也没有空床，没人收留我，我就在地板上凑活睡过一晚。
我是在害怕，回来的不是余烬…
我纠结了一会儿，问她：
“你真的是余烬吗？”
她听到我回话声音更大了：
“你妈的没睡装什么死啊？我要是不是余烬我还能是谁？”
我吞吞吐吐地把黄小玉说的话说给她听：
“刚才小玉姐给我发消息了…说无论是谁都不要给他们开门。”
“林徊你有病吧？你看不出来黄小玉那贱人就是想挑事吗？你不怀疑她怀疑我？
还不开门不开门，你赶紧给我开了！”
余烬踹了门一脚，开始拧门把手。
门被推开一条缝，灌进一丝冷风，把我晕晕的脑袋吹醒了一点。
我撞上去阻挡她开门：
“不行，我得确认一下你到底是不是余烬！
我问你，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穿了什么？”
“我他妈就是余烬啊！那时候穿的破衣服谁能记住？妈的开门啊！”
眼见我态度坚决，她不说我就不开门，她不耐烦地啐了一口，开始回想。
良久才回应我：
“你那时候穿的是一件特别特别淡的上衣，一看就是洗褪色的，还搭个牛仔裤小白鞋。
行了吧？赶紧给我开门！”
我暂时放下心，把手搭在门把手上面，微微打开一条缝，一边说：
“对了余烬，这个门锁它坏了，等会我们拿什么东西抵住门吧？”
外面的人不假思索地答应了我，正想进来。
门又被重新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林徊你他妈有病吧？到底开不开门？”
真的余烬根本不会答应我的要求，她只会一口否决的，装也装不像。
我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开口：
“余烬，你刚刚给我发什么了？”
“我不知道啊，我刚不是在冲拖鞋嘛，手机进水关机了几分钟……现在开机了。
哎哟，你快点开门吧行吗？
她们知道我账号密码啥的，说不定是她们登了我的账号唬你呢！
还是说你们一起联合起来整蛊我？”
我停顿了动作，原本还铆足力气的身体泄了气，手放到门把手上。
但我还是很怀疑，迟迟没有开门。
余烬突然开口：
“林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把耳朵靠在门板上。
寂静的走廊上，有余烬急促明显的呼吸声。
还有一阵阵缓慢而沉重的摩擦声。
又是那个人，又来了。
“我操，林徊你快点开门啊！有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提着刀过来了！
快给我开门啊！求你了！”
我嘴上回应着她：
“你等一下！我现在就开门！”
其实我在堵门。
像余烬这种贱人，死了最好。
可能是真的恨她，我的力气翻了几倍。
“快啊！快点快点！她过来了！”
“我在弄了余烬！你别着急！”
余烬很着急，拍着门板。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我本来以为她会被那疯女人砍几下，结果她大叫了一下开始说话：
“不行不行！我不进宿舍了！我先跑了你等会我，我等会儿会回来的！”
我还想回话，她就啪嗒啪嗒地跑走了。
她跑得还挺快，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与此同时，那女人用短刀摩擦墙壁的声音也逐渐靠近，变大了起来。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在走廊闲庭散步，还吹起了口哨，一步步折磨溃散我的心神。
我颤抖地抓起手机给王思莹发消息：
「思莹你快点回来！快点！」
对方也回地很快：
「怎么了？你见到小玉了？」
「思莹你说什么呢？你不是说她死了吗？我怎么可能会见到她？」
对方安静了一会才又有动静：
「林徊，我和你说一件事……你一定要做好心里准备。OK？」
我想问她要说什么，她就发出来一条消息：
「小玉的尸体，不见了。
小玉不是当场死亡嘛，可肇事司机那会早跑了…警方没能找到人，就只能先把她的尸体安放在殡仪馆……
但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突然告诉我，小玉的尸体不见了。原本关上的隔间门被打开，地上是挪动的痕迹，而且一直在向东。」
向东？不就是我们学校的位置？
我忽然想起来了黄小玉前面发的“我现在就过去”这条消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加速打字给她，质问：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和我说实话行么？
你们俩要是商量好了想要报复余烬，为什么要扯上我？为什么？」
「我们出来只是想玩，好吗？
小玉无故出了这样的事，我是她对象，我现在已经很难过了。
你就不能理智一点、别胡思乱想吗？」
我真是要被气疯了，对着她就是一顿输出：
「我能怎么想？我已经够理智了！
余烬都和我说了，你们知道她账号密码！
你们登上了她的账号给我发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又让黄小玉说那些东西，最后你又来说黄小玉死了！是你们俩的恶作剧！
真是一出好戏！彻头彻尾的一出好戏！
我真是搞不懂，就算你们真的很讨厌我，为什么你们报复余烬还要带上我？」
「林徊！你理智一点！冷静！」
好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这么把罪名按到我身上，变成了我不理智、我不冷静！
最后全都是我的错！
「王思莹你他妈的能让我怎么做？
我现在根本就理智冷静不了！
为什么要扯上我？为什么？」
对面很久不回复，我自己抓狂了一会儿：
「怎么不回话？被我猜中心虚了？
随便你们现在怎么玩了！我现在达标了，能转专业了，也不用和你们待在一个宿舍！
跟你们待一起，恶心！」
「林徊，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
「我也不想吵架！那你们能停止这场无聊的恶作剧了么？」
「林徊，没人再和你闹着玩。
今晚发生的一切，全都是真的…」
「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王思莹隔了好一会儿才回我：
「你不用想太多了，林徊。
你只需要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她都知道？
装什么？她是天眼查吗？
王思莹彻底安静，我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却突然发现…外面刺耳的摩擦声不见了。
我现在，好像暂时安全了？
「我不管了，这些问题等你们回来再说。
我现在要去找余烬了。」
王思莹突然弹出来消息：
「你在宿舍吗？那你最好别出去了。
这是我的友情提醒，也是警告。
我没有撒谎。」
我现在根本不想理她，手刚放到门把手上，门却突然动了一下。
我停下动作，远离了门。
可这时候又没有动静了……是我想多了？
王思莹又发了消息：
「不管你了…殡仪馆的人找我了，我现在有事，等会再来和你说。」
周围说不上的诡异，我只能又求着她别走：
「你等等！门外…门外好像有人！」
「人？说不定是余烬呢…
唉，随便谁，反正我现在有事，等会说。」
「等一下！求你了！别走，别走啊！」
可王思莹这次是真的安静了，任凭我怎么发消息她都不回我。
我现在手心全都是汗，但谁都靠不住，我只能壮着胆子拉开一条门缝：
“到底是谁？谁在外面……啊——！”
我放声大叫，那个披头散发提着刀的女人就静立在门外，正死死盯着我！
我重新撞上门，努力想逼迫自己忘记，欺骗自己发生的这些事情全都是假的，可她的样子死死印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她的面容被长发遮住，楼道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
这时候余烬突然发了消息过来：
「林徊，那个女人走了吗？我现在跑到天台了，她要是走了我就抓紧回去！」
我本来想让她别回来的，毕竟那疯女人就在门外守着，不知道下一步会干什么。
但我突然反应过来，扇了自己一巴掌。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现在的余烬不是真的余烬，外头还有个疯子。骗那个余烬回宿舍，说不定两个人能互相弄死对方呢？
再不济，起码也是一死一伤吧？到时候，那个“伤”也根本抵不过我…
于是我抓起手机，给她发了消息：
「快回来吧！我刚刚听声音了！那女人已经走了！你赶紧回来，别到时候被她碰上！」
她也连忙回复了我。
我现在不急了，就等着看一会儿的好戏。
但门外的人一直在敲门。
“咚咚——咚咚——”
随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林徊，开门。”
“开门。”
“林徊，开门。”
“开门，开门啊。”
搞不清楚疯子的脑回路。
我也有样学样，扯着嗓子回她：
“你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给你开门！你还不如去宿舍楼的天台，我室友在上面！”
门外的声音消失了，或许她去找余烬了。
我正庆幸着，余烬又发了消息：
「你确定那女人走了是吧？我现在在下楼了，等会儿就可以到宿舍了。」
我不假思索地撒着谎：
「对，她走了。你快回来吧，走快点。别到时候在半路碰到了…快回来陪我好吗？」
但我没想到余烬没有接我的话茬，而是自顾自地说自己的话：
「不行，你刚刚也只是听声音，万一她根本没走呢？只是故意引诱你出去看情况？
反正我现在不能回去。」
该死的，竟然不上套…
我敛了敛心神，继续装着我的人设：
「可是我真的好怕…阿余。你难道是想抛弃我吗？不想管我了吗？」
「我不是不管你，但如果我现在贸然回去，我们俩个很有可能被团灭掉啊！现在起码能活一个是一个，你懂吗？」
我懂你妹啊，说这么冠冕堂皇，就是想先跑啊，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但我还是柔柔弱弱地发着消息：
「那你等我！在楼梯口等我！就一会儿！我要和你一起下去！」
我还想继续示弱，门外又传来一阵让人心里发毛的摩擦声，然后依旧是那女人沙哑的嗓子：
“林徊，我知道了…”
“门锁坏了，门锁坏了。”